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两种解读之间彼此很难沟通,甚至不屑对方的立场。笔者在长期的观察之下,发现分岐主要出在解读的基点──经济、生态、社会制度等──本身具有很大的可塑性,不是多么无可挽回的铁板钉钉的东西,就连相对不可再生的生态破坏,人们也认为西方国家也是走过了先污染后治理的过程。这个可塑性给了「崩溃论」“事情将越来越恶化最后导致灾难”的崩溃空间,也给了「崛起论」“问题在发展中将逐渐克服,越来越改善”的崛起空间。可以说,双方基于各种数据的分析预测,在这个可塑性空间中,就不太具有说服人的力量。双方都认为成功或溃败不过只是局部的、战术性的问题。所以,「崛起」还是「崩溃」,与其说是一个理性的数据分析课题,不如说是涉及一个人的主观想象、信不信的“哲学问题”。
另一个情况就是,「崩溃论」常认为中国的政治制度是许多问题的根本原因,寄希望于西方民主。这一点有很多争议。首先,其他共产党国家的西方化没有给中国人民树立一个立竿见影的好榜样,反而成为坏榜样(至少在短期内);其次,中共一再强调的“国情”,确实是中国人民必须面对的问题。中国人民不愿再承受动乱之苦,人们不知道突然西方化以后中国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数,所以,从心理上说,在中国西方化具有的变数和让中共自己改良的变数之间,人们更可能选择后者,就是保持现状,把“宝”压在中共的自我改良、未来的领导人会渐渐民主化的这场“赌博”之上。这种心理是「崛起论」具有广泛群众基础的一大原因。
笔者在本文中,将避开经济、生态、社会制度等可塑性问题,而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利益取向──来观察中共,分析中国的走向。“利益”是现代社会一切活动的中心,“利益的取向”是衡量一个社会的政治、经济、道德问题的综合指标。我们就从“利益的取向”来看中共改良的前景。
利益可分为「个人利益,集团利益,国家利益,普世利益」。中共在四大利益上的取向上,明显偏重「个人利益」和「集团利益」,并成为主导其一切经济政治改革的轴心,是未来继承人必须承接的紧锢咒,也是让中共体制内的忧国忧民之士无所作为的腐败机器。更为重要的是,不可能在这种利益取向下由中共来自动建立制衡其利益取向的监督机制。这种利益取向正从党总书记一直蔓延到乡村支部委员,直到每一个人。这种象癌细胞一样扩散的、缺乏有效制约的现象,我称之为“利益取向癌变”。
本文将围绕“利益取向癌变”来分析中共和中国的一些问题,论述中共“利益取向癌变”的历史的、内在的因素,和外界提供给它的助长其癌变的环境,分析到底是恶性还是良性的,揭示在“利益取向癌变”主导下中共以“万变应不变”的政策行为,中共的言论自由的底线,如何在没有独裁者的时代产生独裁者的行为,强权高压怎样成功地导致老百姓的集体失语,以及在“利益取向癌变”下中共营造出的以“走过场”为特征的政治生态文化。
我们知道,一种好的社会制度的建立,常常是在生活中自然形成的。中国的出路,不在于从外面强加一个什么完美的、天才设计的民主的或专制的制度,而是必须有一种让适合于中国的社会制度自然成形的环境。要说天才,这个看不见的自然力量,才是真正的天才。中共在“利益取向癌变”下的强权姿态,客观上正在遏制这个天才的出现。长期下来,会使那个最适合中国的制度无法在自然成长中正常临产,不彻底的半吊子改革会使社会矛盾会越来越不可调合。那时,人们一味委屈求全想要避免的动乱,可能反而不期而遇了。
是不是现在要人民起来推翻中共呢?暴力革命很可能导致新的暴力政府。所以,本文要指出的是,与其我们把眼睛放在“中共”上,它应如何如何改良,或者,人民如何如何推翻中共,不如看我们自己能如何改良。要改良我们自己的行为,首先就要看我们能不能真正的认识中共,看清问题的实质所在。
我常举的一个例子就是养父同养女的故事。如果养父在收养小女孩时,就是为了日后占有她,那么,在女孩的成长过程中,养父为女儿所付出的一切心血就不能理解为单纯的善意了。我们看到女儿被打扮得楚楚动人、长得健康美貌、能歌善舞,我们能说养父如何如何为女儿谋福利吗?只要能占有女儿,养父是可以给予她一切的──吃的,穿的,车子,房子,甚至民主,自由,要什么有什么──但是,不能超越他自信心范围内的自由底线──女儿不能违背被他占有的这个前提──这就是他的利益取向。一但女儿不配合了,有了相好的,或者想要远走高飞了,养父就会收回恩赐给女儿的所有东西。那么,在认识不到养父的根本目的和利益取向的条件下,争论女儿好不好,养父好不好,就变得不那么有意义了。
中共与我们老百姓的关系就如同这里的养父养女。怎样「无痛」地解脱中共“利益取向癌变”带来的可怕后果,我们老百姓应该如何作为,本文将做一些探讨。
西方流行的“GIVE CHINA TIME”(给中国时间)的论调,如果理解为让中共自发演化,就有其潜在的危险,因为“利益取向癌变”注定中共的这个演化过程会不可逆转地更加“癌变”,导致更多的社会矛盾。
我们不能改变中共,但我们可以改变我们自己。
“有什么样的人民,就有什么样的政府。”我相信,对于一个恢复正义的民族,一个自发的正在重建道德的民族,上天一定会赐给她一个最好的制度。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