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報訊】範子良:致朋友們的一封信 朋友們: 我再次被抄家、傳喚的消息,諒大家已從網上和電波中知道了。這次抄家是我退休回湖州後的第3次,也是總數的第4次(第一次是1991年10月31日,在上海;第2次是1999年5月18日;第3次是1999年10月23日)。11月22日這次不但抄家,意想不到的是,國保大隊的隊長陳生江,一個陰險毒辣的傢伙,搜了我的身,抄走了我上衣裏面那個口袋裏的筆記本,並按圖索驥抄走了所以的重要文摘和書信。這次抄家受牽連最大的要數山東牟傳珩和王金波兩位先生。在此特向因我缺乏警惕而受牽連的朋友表示深深的歉意! 用日記、書信網羅罪名、置人死地是毛澤東、四人幫時代慣用的手段。在人類文明已進入21世紀的今天,我們還能讓張志新因日記而遭殺身之禍的殘暴行徑重演嗎?! 以前幾次抄家,均是衝着我個人的,而這次則殃及我家祖孫4代、4個家庭。尤其是我大女兒,一天內數次被叫到公安局問話,而他們在未出示任何手續的情況下(妻子、兒子、小女兒也都被叫去問話,無任何手續)還要她簽字畫押。那個年輕警察唐兵兵(音)對我大女兒非常粗暴,見她坐着說話,竟喝令她站起來,好在我大女兒一句「你敢非禮我」讓他悻悻而罷。我被關押的12個小時中,除3次審訊約5個小時外,其餘時間僅是將我扔在留置室不理罷了,還未受到像她那樣的粗暴對待。對我小女兒,他們則威脅說 :「你父親將會影響你們的前途,也會影響你們子女的前途,比如上學、工作等等。」小女兒反問:「你們這不是株連九族嗎?」唐兵兵還無法無天地威脅我大女兒要開除她的工作。這次兒子表現不錯,比女兒老練多了,晚上7點去公安局要人,直到陪我回家。總之全家人都經歷了一場磨難,經受了一次白色恐怖的考驗,我們全家進一步認清了共產黨的猙獰面目和瀕臨死亡時的瘋狂掙扎。 這次抄家傳喚他們虛張聲勢,叫居委會的人也一起來,不料給了我一個意外的收穫:菱湖鎮這個不過幾萬居民的小地方,上了公安局黑名單的不只我一個人,我是公開活動的,其他人相對隱蔽。據他們內部透露出來的消息,菱湖糧油加工廠有2人,菱湖化學廠有,小商販中有,附近小鎮上有。當然最出名的是我。我雖然至今還不認識那些朋友,但我想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不斷替我做廣告,慢慢地朋友會越來越多的。22日抓我那天,就有人打抱不平:「聽美國之音也抓,我願意替他送飯。」 在這裏還要感謝朋友們及時發佈消息,使這些惡棍不敢爲所欲爲。聯合國人權事務高級專員簽訂人權協議才走,英國議會因爲中共人權記錄過分惡劣而反對中國舉辦奧運會……因此他們才不敢肆意妄爲。 下面一段是公安要我作出的「保證」(當然我未用「保證」2字):一、不與香港的盧四清先生聯繫。他們定性盧先生的中國人權民運信息中心爲敵對組織。我不同意他們的定性,數說了盧先生的貢獻。不過朋友們如與盧先生聯繫可要小心,呼191-1930604會被錄音,他們曾追問我在10月份給盧先生未打通的電話,我懷疑191中國聯通已受控於國安部;二是不準與中國民主黨聯繫;三是不準錄製和接受外來資料。我說可以,但不包括牟先生那樣的獨立撰稿人的文章。 此頌 平安! 範子良 2000年11月23日 附:我的感想 國際媒體的一則電訊稿說:「聯合國人權事務高級專員瑪麗.羅賓遜在北京與中國政府簽訂了人權協議,而協議墨跡未乾,她剛離開中國 就發生了中國警察迫害崇尚人權的民主人士的事件。這顯然是對聯合國、對羅賓遜夫人此行的莫大諷刺。」電訊說:「種種跡象表明 中國政府不打算認真執行這個人權協議 也不會執行聯合國的《世界人權宣言》、98年簽署的《經濟、社會、文化權利國際公約》、《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 人類社會已經進入21世紀。21世紀的世界潮流是什麼?世界公認:全球化是世界潮流;信息化是世界潮流;民主化是世界潮流;尊重人權是世界潮流;市場經濟是世界潮流…… 有學者將中國自古以來的對外開放分爲5個時期:第1個時期是15、16世紀的明皇朝;第2個時期是19世紀末晚清的洋務運動(亦稱同光新政)和戊戌變法;第3個時期是孫中山的中華民國;第4個時期是1949年起的毛時代;第5個時期是鄧、江時代。毛時代不是開放,而是閉關鎖國,將歷史大大倒退到明皇朝以前的專制獨裁時代,經濟全面崩潰,僅僅一個大躍進就餓死那些從事糧食生產的農民達三、四千萬之衆。鄧江時代經濟上開放,政治上仍舊維護專制統治,不肯實行民主,甚至還不如一百年前的戊戌變法(因筆記被抄走,5個時期或階段還是4個,記不清了。本文引用的其他一些資料也有不確切之處。)。 與我國第1個時期的明皇朝同時的,正是歐洲的文藝復興時期。14至16世紀的文藝復興使歐洲的科技、人文和社會科學迅速發展,最終成爲世界上最發達的地區之一。在中國,經濟也曾順着這個潮流發展,到清朝的康乾盛世,中國的國民總產值相當於當時整個歐洲的總和。如果我們中國能沿着這條路走到現在,那個共產幽靈惡魔沒有降臨神州大地,那麼,今天中國人民的生活不說與美國比,起碼也能達到現在歐洲國家的平均水平。我這個推斷與嚴家其先生研究的結果相一致,嚴先生在一本著作中說可與法國比。 可是,我們中華民族就有那麼一種劣根性。經過搶權奪權,新皇帝坐上舊龍椅之後,必然要回歸專制獨裁的老路,統治者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只顧自己窮奢極欲,不顧老百姓的死活。今天,時間已進入21世紀,統治者仍抱着一黨專制這具殭屍不肯放,只顧一黨之私、一小集團之利,貪污大案從億、十億、百億上升到千億的天文數字,而生活在底層的工人下崗失業,農民掙扎在生存線上,連溫飽都得不到保障。 現在擺在中國人面前的只有兩條絕然相反的路:一條是走全球化、市場化的道路,融入國際大家庭,尊重人權,實行民主,經濟定會飛速發展,人民生活必將超過鄧小平提出的小康水平;另一條路是仍舊回到毛澤東那條封建專制獨裁的死路,繼續剝奪人民的各項公民權利,不尊重人權,不進行政治改革,不依法治國,老百姓繼續過苦日子。 通過比較對照,我們對這個開放的世界的潮流在歷史上的演變,一定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了。順應這股世界潮流,定會國強民富;違背這股世界潮流,其後果每個中國人都曾嘗過。因此,你們才是真正的逆世界潮流而動的反動,這個反動與你們在抄家物資清單上所寫的「反動資料」的「反動」截然相反,是你們把它弄顛倒了。這個大是大非不得含糊,不能搞反了,否則就會使歷史倒退、民族遭殃。當然你們中的多數人還是分得清這個是非的,只不過是爲了自己的飯碗,不得不做違心事、說違心話。但也有人貪心不足,想吃更好的飯,貪圖更大的享受,不管別人死活,如此下去這些人會走到人民的對立面上去。 聯想到最後一次審訊時,也許那位審訊官年輕氣盛,他說:「我不但要管你,整個菱湖鎮的人都要管。」他這番話說出了目前中國警察的真實情況,也很對,但與世界各國、特別是人民真正當家作主的國家的警察的關係絕然不同了。那些國家的警察是由納稅人養活的,因此要爲納稅人服務,不能「管」納稅人,遇事被納稅人訓斥,只得唯唯諾諾,不敢對抗。中國的警察就不同了。據多數警察反反覆覆教訓我時稱,他們是由「黨」養活的,錢是「黨」給的,因此要報效「黨」國,「黨」叫幹啥就幹啥,「黨」叫咬誰就咬誰;至於老百姓,只能乖乖地被他們管了。不過有一點我一直弄不明白,「黨」的錢是從哪裏來的?「黨」是誰養活的? 這次抄家,據妻子事後告訴我,你們要她在一張已事先寫好字的紙上簽名,說你們在抄家過程中沒有違法現象。這顯然是掩耳盜鈴。抄家是衝着我來的,對我採取這個行動是否合法,時間、歷史會作出公正的判決。將抄家任意擴大到4個家庭的4代人:小孫女的學習用品你們抄走了 80多歲老太太的房間你們也闖進去折騰一番,嚇得她精神失常;兒子用的白紙也一起抄走;妻子的香功錄象帶如果也在抄家的範圍,那麼菱湖鎮上有半數人家都可抄,這是一;第二,由國家出版社出版、國營書店出售的書報雜誌如果也得查抄,那得開幾部大卡車到菱湖街上,那麼多書店、文具紙張店、郵局的書報雜誌發行點,一定滿載而歸,戰果輝煌;第三,甚至連洗衣機內已浸泡肥皂水的待洗衣服,也要放乾肥皁水翻個底朝天,恨不得掘地三尺挖出你們所稱的「反動資料」,可惜我家的地板只要挖(要用風鑽)半尺就能把一樓住戶的天花板挖透,難道這也是「合法」?所以我請你們自己改正錯誤,不然我要向上申訴,並保留向外界揭露的權利。 記得六七十年代,中共大批蘇共修正主義之際,我在上海報紙上看到這樣一條新聞:蘇聯駐北京大使館,在深夜開了一輛拆除了牌照、截斷尾燈和剎車燈電路的小汽車,偷了一隻郵政信箱逃走。這顯然是爲了從中國老百姓的通信中窺探中國的社情民意。到了今天,中國的國家安全部也仿效它的蘇聯老大哥,將黑手伸進公共的郵政事業,將保障公民通信自由的憲法踐踏得體無完膚,將爲所有公民服務的郵政事業變成了一黨控制全體公民的工具,從此國無寧日、民無寧日了。前面已談到今天是全球信息時代了,通過互聯網能得到一切想得到的信息,也能將各種信息送到想送的任意一個地方。電子雜誌《大參考》像天女散花那樣,要進入中共中央高層任何一臺電腦都似探囊取物。據說今年全國互聯網用戶已達1,690萬戶,且每年都在成倍地增加,還有衛星通訊電視、電傳電話、無線廣播等,真是無孔不入,像我這樣手工抄寫可是原始落後得老掉牙了。你們花如此大的警力對付我,擺出一付招搖過市的架勢,並不能說明你們的強大,卻恰恰暴露出你們的怯懦、得不償失、徒勞無功。當然你們也在努力對付先進的通訊工具,實行封鎖干擾,如在互聯網上築「防火牆」,竊聽電話,干擾國外電臺……最拙劣的一招是去郵局偷信,這種卑鄙的做法,只能算是小人,如果拿到國際上曝曝光,除了抵賴,只是將一個堂堂聯合國常任理事國的大國面子丟得精光。 儘管你們煞費苦心,還是收效甚微,普通中國老百姓仍能不斷呼吸到外界的新鮮空氣。據美國之音推測,有上億中國人在收聽外國廣播。最近在自由亞洲電臺《聽衆熱線》和《老百姓的聲音》節目中,有兩位令全體中國人尊敬的聽衆,一位是上海的宋先生,另一位是浙江的趙先生。聽趙先生的口音,有點像湖州官話。他們兩位都身患絕症。醫生已明確告訴宋先生,他活不了多久了。但宋先生並未絕望,他要充分利用死前極其寶貴的時光,把自己這一代和上幾代經歷的苦難告訴人們,讓子孫後代(也包括他的同代人)早點醒悟:這苦難來自何處?因此他在《老百姓的聲音》熱線上發表《死前雜談》,已從「之一」講到「之五」。如果病魔不過早奪走他的生命,我想他會繼續講下去。別的聽衆每次只能講5分鐘,他可以講15分鐘,據說還爲他製作了專題節目。他在《死前雜談》中揭露、控訴了毛澤東、共產黨的滔天罪行、暴行、醜行、惡行,真是字字血、聲聲淚!他的控訴,使人熱血沸騰、義憤填膺。一個瀕臨死亡的病人如此憂國憂民,就如鮑彤先生的《憂思錄》,其高尚的情操,令人肅然起敬。當然,我希望你們不要去鎮壓他們,因爲他們是在履行神聖的言論自由權。 (範子良於2000年11月23日) (作者簡介:範子良,男,1938年3月13日生,浙江湖州人,原上海鐵路局職工。多年來從事人權民主運動,數次參與人權簽名活動。尤其是近年來,他手工錄製、整理、複寫自由亞洲電臺、美國之音、法國國際廣播電臺等海外媒體的廣播稿,自費郵寄給外地朋友,爲傳播自由民主人權思想和啓蒙民衆做出了積極的貢獻。他歡迎其他朋友同他交流,地址:浙江省湖州市菱湖鎮周家弄3幢西單元206室,郵編313018;女兒沈茜的地址:菱湖鎮新墩生活小區44幢2單元603室,郵編313018。) 轉自(大參考) (http://renminba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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