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亳州疫情封控親歷者:基層街道辦的濫權(圖)
2024年12月24日發表
資料圖:2022年6月17日,中國北京,保全人員在入口處檢查社區居民的健康碼。 (Photo by Lintao Zhang/Getty Images) |
【人民報消息】現居美國加州、來自安徽省亳州市的趙先生今年四十多歲。在2020—2022年新冠疫情封控期間,他與他的家人居住在亳州市區內,完整經歷了當地的封控過程,並在此期間經歷了強拆。他在近日接受了自由亞洲電臺採訪,講述了他的故事。
疫情爆發後大部分人失業
在新冠疫情爆發前,趙先生在亳州當地的白酒廠上班。他説,當時酒廠的生意還很好做:「那時候經濟還是比較繁榮的,然後工廠也比較多,人們的收入也算是可以的,所以説對於這些消費品,還是能夠掏出自己的腰包的。」
但是,隨著新冠疫情的到來,一切都變了。趙先生表示:「疫情來了之後,除了政府工作人員,大部分人都被封控在家裡面。然後商店關門,工廠停業,交通甚至都癱瘓,整個城市甚至農村都是一個沉寂甚至死寂的狀態。」
趙先生説,在疫情開始後,在他認識的人當中,包括他自己在內,大部分人都失業了:「因為封控在家,沒辦法出去。政府通過一系列政策把人管理在家,街道辦的幹部直接就能管理到你。」
街道辦大擴張 小區保安可以抓人
在新冠疫情開始後,趙先生與他的家人們許多次被封控在了他們的小區裏。在進行封控時,街道辦的幹部們會通過走訪和微信瞭解到小區居民的動向,執行封控政策的人員則包括大白、街道辦人員、城管和小區物業的保安。趙先生説,小區的保安權力在疫情期間變得很大:「保安甚至在那一階段,就不知道自己是保安了,而是把自己當做警察了。」
他表示,在封控的情況下,如果有民眾想闖過這些人的封鎖,後果會很嚴重:「直接把你抓起來,而且不是警察抓你,是保安或者街道辦的人員,或者城管直接就把你抓起來了。他們有手銬,有一些防暴器具。他們武裝得就像警察,除了沒有槍之外。」
在趙先生的小區,被這些人員抓住過的人有不少。被他們抓住的人,會被送到小區保安室或者街道辦專門用於關人的房間,關押幾個小時或一晚上。如果在這個過程中,被抓起來關押的人有所反抗,就會被送到警察局。趙先生評價這些封控人員説:「他的權利,也是疫情期間政府給他的。」
趙先生説,他注意到,在疫情開始之前,街道辦的工作人員很少。但在疫情封控期間,街道辦的人員經歷了擴編。他表示,在疫情結束後,街道辦中仍有許多工作人員:「估計人員只有增加,沒有減少。因為現在就業條件也不好,估計往裡面塞人肯定是很正常的。」
疫情期間街道辦人員投入強拆 有「關係」的人擁有特權
在封控期間的2021年10月,趙先生居住的小區經歷了強拆。趙先生表示,當時政府提出的補償金額遠低於對拆遷周圍小區時所作的補償,也低於小區居民的實際訴求。對於趙先生一家來説,政府補償金額與他們要求的補償金額之間有上百萬元人民幣的差距。在強拆發生時:「我們還期待著和政府能夠交流,能夠傾聽一下我們的聲音,但是他們沒有給你機會,一天拆一家。拆的時候(針對)每家每戶(出動)上百號人,包括一些武裝人員、街道辦人員、保安、城管。每拆一家都要去幾十輛車,隊伍浩浩蕩蕩,你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趙先生所在的小區,由一棟棟獨立房子構成。他講述強拆時的情形説:「直接從你家裡面把人給拽出來,你想再去保護你的財產,根本不可能。把你給抬出來,幾個人(把你)按倒在地,我就是被按倒在地。然後我父親被從屋裡面拽出來、抬出來,他想保護他的財產。那幾十年的老房子,是他一生的積蓄。」
在這之後,趙先生的家被挖掘機挖倒。他説:「包括傢俱,包括冰箱,包括一些桌椅板凳牀什麼的,東西全部都給你推倒了,都被房子壓了。」
趙先生回憶説,在這之後,他被塞上汽車拉到拆遷辦強制簽字,而他甚至來不及看清楚那份文件的內容,也沒有拿到那份文件的備份。他説:「找律師沒啥用。因為律師講了,那是政府行為,我也不能告政府,你只有簽字。」
不過,也有一部分小區居民有免於被拆遷的門路。趙先生説:「如果説你家裡面有人,比如説兒子是在公檢法裡面,或者在政府部門工作,可能不強拆。」
趙先生就此發出了感嘆,説道:「我的個天!疫情期間,他們還不忘掠奪老百姓,真是的。」
在這之後,趙先生的父親病了一場,在醫院躺了很多天。趙先生一家由於無家可歸,只能住在他小妹的家中。
在封控期間,趙先生就有了離開中國的打算。但他表示,當時辦理護照很難:「有的人很容易的,像我疫情期間辦護照,怎麼都不給辦。和我一起辦護照的那個人,他(本來)也不給辦。但是我們倆一起出去,他出了大門口之外,給他在公安局的親戚打了個電話,然後就辦了。」
向誰追責?
趙先生在疫情剛開始的時候就失業了,他的妻子也在疫情期間沒有工作,兩個孩子無法正常上學。他表示,在疫情的幾年中,他為了維持生計,只能打零工,或者做點出售生活用品的小買賣,但小買賣的生意也不好做。不過在他所住的小區,由於超市沒有完全封控、且會向小區配送米麪,所以食物還沒有出現短缺。
趙先生對三年封控作出了他的評價,表示:「責任全在政府,這個肯定沒得説,難道是我們老百姓嗎?本來中國老百姓都是兢兢業業、踏踏實實幹活的,都應該説是最好管理的人。然後突然發生疫情。疫情是怎麼來的,咱也不知道;疫情是怎麼消失的,咱也不知道。」
他談到,在封控期間,老百姓成了「冤大頭」:「老百姓確實是當了冤大頭,好多人失業,經濟也停擺,生活也比以前下降了很多,對吧?也很無奈。」
在那幾年裏,令趙先生印象很深刻的另一件事,是封控政策在2022年底的突然解除。他回憶當時的情形説:「前一天還在做核酸,小區街道還在排隊,每天早晨、晚上都要排隊,一天做兩次核酸,形勢很緊張。但是突然第二天就不做了,我們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什麼原因。」
他表示,在突然放開之後,亳州當地有不少人病死,街道上出現了許多送葬隊伍:「(2022年)12月份還有農曆新年之前,一個冬天那是死了不少人,其中大多數是老年人。」
趙先生認為,封控的突然放開,也是政府的一種失策。他説:「是政府對老百姓的一種極不負責任,它沒有任何徵兆,突然放開,就像一個生氣的小孩一樣,不管了,什麼都不管了。結果造成好多人死亡。」
對於中共政府在新冠疫情當中嚴厲封控,然後又突然放開的做法,趙先生進行了總體的評價。他表示,如果一直封控下去的話:「大家都喝西北風去了算了,包括政府工作人員。政府工作人員工資高,到時候所有經濟都停頓了,你工資高,有錢、有紙幣也花不出去,沒東西了,誰生產?是不是?而且一直封控下去,這是與世界趨勢所違背的。」
而對在這之後的突然放開,趙先生的總體評價是:「你要是想放開的話,必須有措施,必須有一系列的保障,對不對?你(應該)慢慢地放開,不要説什麼都撒手不管了,也造成那麼多人死亡,政府應該負全責的,對不對?你醫療其實要配備配套好吧?是不是?」△(轉自自由亞洲電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