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人仍坚请开门,陆修更严肃地说:「这门是生死的关头,人禽的界线,今晚我决不开门,请速回!」

【人民报消息】陆修是明代品学兼优的儒者,受浙江临安马指挥使的礼聘,担任马府的家庭教师,专教马家的儿子马骥良诵读四书。 马指挥使是一位武官,幼时读书不多,深感没有学问的痛苦,所以对儿子马骥良的期望甚殷,因此对老师的待遇很优厚,礼敬很隆重。 马骥良读书之余,陆修常对他讲述孝悌忠信的故事,娓娓不倦,并常说儿童启蒙时期是圣功的开始,儿童教育关系于终身的成败,一定先要正其心性,而后教其文艺,倘若始基不正,即使将来才华盖世,但大节有亏,也是很危险的。马指挥使夫妇对于陆修这样尽心教育他们的儿子更益钦佩,礼敬愈恭。 有一年深秋,气候骤冷,陆修患了感冒,全身发冷,卧病床褥。马夫人知道老师患了寒疾,深恐老师棉被太薄,命婢女送去一条新的厚棉被。不知怎的,马夫人一双绣有红花的小脚鞋子误卷于棉被之内,当婢女把棉被送到老师的床上时,那双女鞋掉在老师床下,老师及婢女都不知道。 第二天,马指挥使前往老师卧室问疾,发觉自己妻子那双绣有红花的鞋赫然在陆修的床下,这使马指挥使大起疑惑,立即离开老师卧室,向妻子大兴问罪。 马指挥使诘问妻子那双绣有红花的鞋子哪里去了?马夫人看到丈夫气愤地追问她的鞋子,不知是什么原因,更不知自己那双红花鞋被误卷入送给陆修的棉被中,所以她在卧房中寻找那双鞋子,遍觅不着。 马指挥使看到妻子那副窘迫的样子,更确认妻子与老师发生暧昧行为,不禁怒骂说:「妳这无耻的女人,妳的鞋子怎么跑到老师的床下去了?这是妳淫贱的证据,今天妳要赖也赖不掉。」 马夫人听到自己的鞋子在老师床下,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解释说:「陆修是一位笃守孔子圣道的君子,我岂敢与他发生不正当的关系。如果我的那双红花鞋在老师床下,我也想不出什么原因。」 马夫人沉思了片刻又继续说:「前天老师病了,我怕老师床上的棉被太薄,曾嘱婢女送去一床新棉被,倘若我的红花鞋真的在老师床下发现,那可能是误卷在棉被中带进去的。」于是把婢女叫来问明当时送被的情形,婢女却说没有看到夫人的鞋子,因此马指挥使更确认老师与妻子发生不正常的关系。 「什么圣道?什么君子?陆某原来是一个口中孔子,心中盗跖的伪道学,我要揭发陆某的虚伪,铲除这个士林败类。」马指挥使越想越气,气得头顶冒火,眼睛发红。 马指挥使终于想了一个办法,又把婢女叫进来,唆使婢女伪称奉夫人之命邀陆修幽会,而自己带了一把锋利的刀候在陆修卧室门外,准备陆修应邀外出时,把他杀掉。 婢女奉主人之命,在当天晚上到陆修卧室门外去敲门,娇声滴滴地说:「老师的病好了吗?」 陆修回答:「我的病好了,谢谢妳!」 婢女接着说:「今夜指挥使出外应酬去了,要很晚才能回来,夫人很想念你,命我请老师到她卧室去叙叙。」 陆修听了大怒道:「这是什么话?指挥使不在家,我怎么可到他夫人的卧室去叙叙?妳这样胡说八道,明天告诉妳主人,一定要打死妳!」虽然陆修这样坚决地拒绝,可是马指挥使的满腹孤疑并没有因此消释,他又强迫妻子再来向陆修亲自邀请。 接着,马夫人被迫亲往陆修卧室门外,轻轻敲门,低低地喊道:「老师,两天不见你了,想念得很,今晚指挥使外出应酬,我一人很寂寞,请老师陪陪好吗?」 陆修回答:「我承贵府聘为教师,怎可冥冥中丧失我的人格呢?贤夫身为朝廷的官吏,一生的名誉要给妳丧尽了。」 马夫人仍坚请开门,陆修更严肃地说:「这门是生死的关头,人禽的界线,今晚我决不开门,请速回!」 马指挥使在暗中听了陆修以上的答话,狐疑冰释,盛怒顿息,才深信陆修决不是伪道学,确是真君子,立即把手中预备杀老师的利刀丢弃了。 陆修受了婢女及马夫人的纠缠,深觉人格受了侮辱,决定不再继续在马府任教。第二天早晨就借故辞职,马指挥使颇感惭愧,向陆修解释送被卷鞋的误会,叩头谢罪。 第二年,陆修考中进士,后来官至大理正卿。 (参考数据:《渔洋夜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