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報消息】(人民報記者甄卿之綜合報導)一個月前,15歲的中等職業技校學生小青,與他的50多名同學一起,以「幫政府做事,每人給50至100元」爲條件,被拉到一個強拆現場。這一去,小青以頭骨粉碎性骨折而敗下陣來。直到現在,指揮這場「戰鬥」的拆遷公司和政府官員並未對躺在病床上的小青負責。 據《北京青年報》2015年11月2日報導,1999年12月出生的小青,目前就讀於漢川中職機電班。小青介紹,9月28日中午,他與幾位同學在學校外吃飯的時候,聽一位名叫祁小武的人在招人,「去拆遷現場湊一下人數,一人100元」,聽說有這麼好的事,小青與其它幾位同學不疑有他,就加入了這次的行動。 9月28日下午,參與「去拆遷現場湊人頭」的同學下課後,三三兩兩去了祁小武指定的位於漢川市的翔天賓館,祁小武當時在門口迎接這些同學。當晚小青和他認識的幾位同學住到賓館的四樓,這些人中有一些是他的初中同學,也就讀於漢川中職的機電班。 一位余姓同學,今年15歲,同樣在漢川中職上學,他也參與上述拆遷活動,他向記者證實小青敘述的真實性。據他回憶,後來小青一共叫了十幾個人,他班上有3個同學也參加。 據小青介紹,29日6時30分左右,我們起床,去了另外一個地方,發了衣服和盾牌,接着就去了現場。 當時他們穿着祁小武發的衣服,「一套黑色的服裝,像保安的那種,還發了鋼棍。」這些裝備不像去湊人數的,倒像去打羣架的。 村民從二樓扔磚頭 導致小青受傷
餘同學目睹了小青受傷的經過,「當時跟村民發生衝突之後,村民從二樓往下扔磚頭,恰好扔在他的頭上,然後他就躺地上了。」 「除了小青,還有兩個人受傷,一個人傷得不重,一個不大清楚,我們班有一個同學傷得不重,現在已經在上課了。」當記者問餘同學,小青是什麼樣的人時,他稱,「特別講義氣」。 據小青父親介紹,9月29日早上七八時,小青就已經出事,但他卻是在29日中午才知道小青受傷的情況。 據他介紹,小青受傷後,被送到漢江市人民醫院,做了開顱手術,在重症監護室5天后才脫離危險,又過了大概10天左右,因爲家裏付不起醫藥費,醫院開始對小青停針停藥。 小青父親出示給記者的司法鑑定單上顯示,小青被鑑定爲「重傷二級」。 據他介紹,在醫院停藥後,他曾經去找相關的政府部門,希望就此事和孩子的醫藥費方面能有個說法,但政府工作人員稱此事已經「包給拆遷公司」,同時告知他,「誰讓你去的你找誰」。 但祁小武此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小青父親稱,是武漢豐竹拆遷公司的人。記者按照他給的聯繫方式打給對方,對方承認自己爲祁小武,是豐竹拆遷公司的人,但卻拒絕承認曾僱傭學生參加拆遷活動。 「小青目前恢復的不錯,還在漢江市人民醫院,家裏已經花了三四萬了。」據小青父親介紹,他和妻子都在武漢打零工,孩子在學校住校。 被當炮灰的孩子差點丟命 這起事件的目光最終聚焦到這個15歲少年身上,因爲這個孩子受重傷,差點丟了小命。 據《錢江晚報》11月1日報導,當天說要去湊人數的50名左右孩子,像舊時的童子軍,上陣之前給穿了統一服裝,配了盾牌,盾牌上有「警察」標誌,與另外70名民衆組成「敢死隊」,衝在拆遷隊伍的最前面,後面是當地公安、城管人員,而指揮這場「戰鬥」的市政府、公安局及街道領導,與肉搏一線相隔的距離則更遠一些。 報導指出,這次強拆像一場混仗,將強勢與對抗、利益與衝突、誘惑與陷阱、無知與魯莽,濃縮在強拆的整個過程中。警察與混混、官員與民衆、學生與盾牌、汽油與磚塊,各色人等用生命在匯聚、在博弈。唯獨缺席的,是法治。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50至100元,對於少年小青們來說不是小數目。但小青這次「爲政府做事」,落了個「重傷二級」的下場。 然而,他與他的小夥伴們可能未必知情的是,這次所謂的「爲政府做事」,政府部門至今「無任何合法手續」,也不願去負起賠償的責任。 小青如果在這場肉搏上喪了命,這個充滿爲政府效力精神的小小少年,應該不僅靠不上「重如泰山」,甚至連「輕若鴻毛」都算不上。15歲的少年不懂事,但一定懂得「政府行爲」想必是靠譜的,一身「戎裝」是莊嚴的。於是以爲自己代表的就是政府,代表的就是法治力量。結果衝在最前面的小青,受傷之後連醫藥費都沒人支付而曾被停藥。 一個藐視法律的強拆行爲,被當地政府部門運用得如此嫺熟與自然,竟然還打着依法的旗幟,這不得不說是法治社會的不幸。而充當「炮灰」的這些少年,卻成了權力枉法過程中,用以抵擋磚塊與人肉汽油燃燒物的犧牲品。他們以爲自己是壯士,而在衝突的另一方眼裏,只要參與強拆的就是「敵人」。 對於小青的受傷,輿論是一邊倒,沒有人同情他,網友認爲他自作自受,罪有應得,是助紂爲虐的報應。 網友認爲小青們「活該」,不是對這些少年的無知真的有多麼痛恨,更不是對這些稚嫩的生命無動於衷,而是對這種權力的運用方式深惡與不齒。在權力的強勢面前,很多有頭有臉的成人尚且如此,何況懵懂少年。 網友叫好,巴掌打在小青身上,其實打在權力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