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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的黃毛丫頭(圖)
 
作者:成三曉 (加拿大)
 
2005年2月6日發表
 

原來兩派用生命保衛的是同一個東西!
【人民報消息】記不得是1968年還是1969年的夏天,也是文革中各派系相互武鬥最慘烈的時候,當時我只有8、9歲,可能是營養不良緣故,我的頭髮顏色像幹黃草一樣,我住的鐵路大院離武鬥最瘋狂的向陽路很近,據我爸說,向陽路是山西的交通要道,具有很高的「戰略意義」。

我爸當時是個火車司機,膝下有六女,可想他的生活壓力是不小的。兒時感覺我爸工作的火車站離我家很遠。每天中午我的兩個姐妹都要輪流把午飯送到我爸開的火車頭上。當時是武鬥的雙方槍戰最激烈的時候。在我們鐵路分局忠於毛主席的羣衆分爲「126」派和「318」派,這兩派分別在我姐送飯的必經之路向陽路的兩個十字路口上用沙袋堆出了兩個戰鬥堡壘。那年暑假,天氣奇熱。在自己家的院子裏經常能聽到激烈的槍聲。我的兩個姐姐都嚇得不敢從那條路上走。每當中午我媽把飯做好時,她們早已經溜了。我媽只好讓我給老爸送飯。我不怕打槍,但路太遙遠了。

我爸本可以在火車站附近的小吃店買兩個燒餅和一盤最便宜的涼拌小菜,可那得花去3毛9分錢。按我爸每月63元工資計算,就覺得3毛9分也是太貴了。所以我媽還是堅持給老爸送飯。我媽有時把我的命看得比錢還便宜。

由於路口封鎖,只有特殊車輛才能通行。所以向陽路上沒有什麼車輛,但經常聽到土槍的聲音。因爲路邊石頭子特多且很髒,所以我提着飯盒總是走大路中間。每次堡壘後面都有人大聲對我喊叫:「小黃毛,走到路邊去!」「黃毛丫頭,靠邊走,小心槍子!」「喂,小傢伙,小心點!」每次只要他們喊我,我就加快步子小跑。到了火車站,走在曬得燙腳的鐵軌上,我邊跑邊不時的向後看,生怕火車把我壓成肉餅。據我爸講,那年月裏臥軌自殺的人很多,這些人中包括我小學同學的父親。他父親是人民醫院的院長,曾留學蘇聯。不知什麼時候他便開始了天天在醫院大院內,對着毛主席像交待問題,當時不叫錯誤,叫問題。每次的審判大會,他都得被幾個大漢五花大綁,押上大戲臺,向玩土飛機一樣,把他扔上扔下的,最後這位受人尊重的院長終於在承受不了這種非人的精神和肉體折磨下,瘋了,又自殺了。

上到爸的火車頭裏,剛開始還挺好玩,裏面好多東西我都可以摸一摸。時間一長就不好玩了,因爲火車頭燒煤炭,所以裏面特別熱,有50多度。人在裏面不停的出汗。一次,發現我爸邊吃飯邊流眼淚,我問他怎麼了,他說:「以後別送飯了,萬一槍子把你打了怎麼辦?」我說:「我不怕,他們不打我,他們還告訴我走路邊呢!」

在回來的路上,我來到堡壘後面,我問一個面相比較溫和的大個子叔叔爲什麼打槍,他說:「保衛毛主席,保衛黨中央!」我又來到另外的堡壘後面問了一個同樣的問題,答案也是:「保衛紅總司,保衛毛主席!」原來他們用生命保衛的是同一個東西!原來毛主席和黨中央是那麼神聖偉大。我問怎麼樣能見到毛主席,回答是:「只有學馬列、毛着的積極分子才能去北京,在國慶節時,偉大領袖通常會在北京天安門城樓接見百姓。」這時我才意識到爲什麼幾乎百分之百的中國人家庭都掛有毛主席肖像。

回到家,我拿起我的「紅寶書」,也就是「毛主席著作」,翻開第一頁,對着毛主席像凝視了好久,肅然起敬。我發誓一定要學好馬列和毛着,爭取早日去到北京見到我們的偉大領袖!隨即我高聲朗讀了第一段:「領導我們事業的核心力量是中國共產黨……」

同那些武鬥的叔叔們一樣,我的頭腦就這樣被「武裝」起來了。或者直率地說:「被洗腦了」.

現在我爸已經是一個年邁的老人,他經常談論我們童年時代的故事。我們也揭他的短,說他是牆上的草隨風倒。因爲,文革之後他告訴我們,他是傾向126派系的。我們問他爲什麼不是318派系,他說:「因爲126當時佔上風。誰厲害就得跟向誰,沒辦法。」原來我爸很不勇敢。

30年後的今天,我發現我們還是被愚弄了,黨中央講文化大革命是「十年浩劫」推出「四人幫」當替罪羊。我們相信中國再也不會有恐怖和流血,可1989年黨中央又對手無寸鐵的64學生開槍,這一次給學生的罪名是「反革命暴徒」。1999年它又對法輪功修煉百姓實行殘酷的精神和肉體消滅。相信這個畜生黨就是要一次又一次的搞恐怖運動,直到全國人民都有意無意地對它顫抖,或者是毫無意識地說它愛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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