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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安全帽上的遺言說起
 
2004年8月10日發表
 
【人民報消息】(中國事務特約撰稿人江迅8月9日報導) 湖南省漣源市七一煤礦在井下水倉掘進時發生突水事故,16名礦工遇難。在礦工聶清文遺體邊上,救護人員發現一頂安全帽上有用粉筆寫的遺言孟「骨肉親情難分舍,我欠娘200元(作者注:指人民幣,下同),我欠鄧曙華100元,龔澤民欠我50元,我在信用社給周吉生借1000元,王小文欠我1000元,礦裏押金1650元,其它還有工資。」

聶還在遺言中對他妻子說,要帶好孩子、孝順父母,一定會有好報的。

人之將死,其言亦善。這一臨死交待,真實性不容懷疑。聶在絕望中,坦坦蕩蕩地將生前債務擺清楚,不想在身後給親人和朋友留下糾紛和麻煩。一個礦工爲什麼在遺言中重點寫了錢款的事?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話題。這無疑與他們的貧窮有關。

在中國大陸,目前的採礦依然是原始而落後的方式,他們的生命面臨的風險大,礦工是收入頗低的社會弱勢羣體。不過,一個礦工的遺言卻留下了做人的尊嚴。

* 招搖的扶貧

從遼寧省傳媒上讀到一則新聞,慶祝七月一日中共建黨紀念日期間,遼寧一個政法部門組織50多名中共黨員,來到扶貧定點對象瀋陽市一個鄉的所在地,與鄉村農民一起舉行了「慶七一扶貧助學捐贈儀式」,現場捐贈扶貧助學款1.8萬元人民幣和一些學習用品。貧困學生在捐贈儀式上聲淚俱下地訴說自己的不幸,表達對捐贈者的感激之情。

貧困學生確實需要經濟上的援助,但他們更需要世人的理解和尊重。這筆贈款數額不大,每人平均就300元而已,雖然也是這50多人的心意,人們不會懷疑他們的愛心,但如此大張旗鼓地舉辦轟轟烈烈的儀式,似乎就沒有必要了。

今天在中國大陸,常常看到和聽到一些人扶貧幫困,真正目的不在於獻愛心,而是利用善舉作自我宣傳,借捐贈行炒作之實,請來領導講話,邀傳媒採訪報道。如此施捨式的「扶貧」,成了企業和富豪投資廣告的新途徑。

* 心理忍受能力

再貧困的人,也都有自己的尊嚴,都有心理承受力。

7月15日,北京40歲魯英學,在家中自殺身亡。四年前,他開始依靠政府「最低生活保障」補助過日子的。他剛剛借了錢,買了一輛汽車,從事個體運輸,希望自己的生活有新的開始。13日,他遇上車禍,警方懷疑他酒後駕駛。他堅持認爲自己遭交通警察的刁難。目前,人們無法斷定他遭到不公正對待是否屬實,但從中引出的一個話題卻不能不讓人關注社會弱勢羣體的心理忍受能力。

前不久,湖南一位殘疾人用以載客運營的三輪車被城市管理部門扣查。這三輪車雖是他生活的工具,但他卻越想心裏越不順暢,於是,帶著汽油,與主管城市管理的副區長同歸於盡。

不說城市管理部門在扣押他三輪車的處罰上是否失誤,一輛三輪車被扣,一般而言也是很尋常的事,但這位殘疾人的心理承受力之低,促使他採取了令人們難以想像的極端方式。

* 尊重弱勢羣體

弱勢羣體中有相當一部分人,遇到問題和挫折,通常比一般人表現出更強烈的自卑感和更沉重的自尊心。生活給他們的打擊,已經在心理上留下旁人難以感受的創傷,心理的承受力處在最低線,當再度面臨突如其來的挫折,他們的精神往往就會崩潰。

人們應該看到這種脆弱的心理承受力,給予多一分理解,多一分尊重。在當今社會,農民、民工、失業人士和上訪者,都是弱勢羣體,人們對他們的酸甜苦辣和身受的社會歧視很少感受。

最近,江西省瑞金市大柏中心小學三年級二班舉行了一個「談談我的理想」主題活動,有的學生說長大了要做科學家,有的說要做企業家,有的說要做宇航員,一個叫蘇滿滿的學生說,長大了想當農民,種許許多多的糧食,養許許多多的牛羊。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全班同學都笑他,從此還叫他「小農民」。校園是社會的一面鏡子。人們往往將貧困和低地位的弱勢羣體視作沒有出息,要理解他們的自尊和心理承受能力就更難。然而,這是不能不關注的社會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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