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報消息】中國的問題是在改革中途止步不前，北朝鮮的問題則是改革剛剛起步。爲了不讓北朝鮮的經濟進一步惡化，共產主義世界的首位家傳領導人金正日於去年七月親自下令進行全面經濟改革。平壤正式結束了行之無效的口糧配給制。政府開始以接近黑市的價格收購糧食；工資也隨之提高。老百姓和國營企業被迫自謀生路。這種全面的改革計劃在理論上有其可取之處。 但是它在實踐中卻是一場災難。金的計劃註定要導致通貨膨脹，而政府超量印製紙幣使問題更爲嚴重；私商手中的現金貶值，使 "影子經濟" 一蹶不振 。

由此對經濟造成的影響令人吃驚。大米是北朝鮮人的主食，其價格上漲了4000%，而其它商品的價格漲得更厲害。工資漲了900%到1500%。

華盛頓郵報報道說，"失控的通貨膨脹掏空了幾百萬人的腰包；由於無法突破制約生產的瓶頸，出現了全國性的物資匱乏。" 該報稱增加工資是 "改革的基石" ，但是許多工廠已經無法支付工資了，有的甚至根本就不發現金而以票證代之，但是能用這種新的非正式貨幣購買的東西卻少得可憐。有的工人到手的是不帶票證的十年期債券，而在通貨膨脹的情況下它們幾乎一文不值。

由於政府沒有處理好這一輪的經濟改革，北朝鮮幣大幅度貶值。早先一美元兌換兩朝元，現在按官方匯率一美元可兌換一百四十二元，黑市價高則達七百元。今年3月政府宣佈將首次發行國債 "人民生活券"。分析家稱，政府十分之一的收入將來自這批國債。

李香玉 (音譯) 是逃到中國的北朝鮮人。她第一次被中國當局抓獲後，被遣送回國，北朝鮮當局則以逃跑罪將她下獄。可是她又設法逃了出來。李說，"現在的情況跟1997年不同，那時候人都餓死了。有一段時間大家都盼呀，盼呀，可是現在又都絕望了，這豈不更糟糕麼。" 李嚐到過絕望的滋味：她在北朝鮮掙不到錢，工資增加了，但是沒有分文到手，而物價卻在上漲。


《中國即將崩潰》封面
漢城朝鮮統一研究所的經濟學家何瑞瑜 (音譯) 說，"他們的新經紀政策失敗了。" 漢城朝鮮國際經濟政策研究所的研究員雍杜勇 (音譯) 說，"北朝鮮的經濟沒有辦法靠自己的力量振興。" 他認爲北朝鮮甚至連支付現有工廠和設備折舊費的錢都沒有。工廠被拆掉，當廢鐵賣給中國。路透社報道說，公用基礎設施年久失修， 有的已無法修復。

香港滙豐銀行的經濟學家馬克 牛頓說，"北朝鮮目前基本上處於後工業化社會，它的經濟在苟延殘喘。人人都估計北朝鮮的經濟有朝一日要崩潰的，其實它現在已經垮了。"

正因爲如此，當局在加緊控制北朝鮮人民。去年七月開始的改革顯然失敗了，於是政府就嚴格實行限制人口流動的政策：未經許可任何人不得離開所居住的省份去外地。上世紀九十年代中饑荒最嚴重的時候，老百姓不得不背井離鄉外出覓食，這項政策在當時有所鬆動。可是災情於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有所緩解時，當局又恢復限制。今年四月的遠東經濟評論報道說，當局在加緊執行控制人口流動的政策。

看來經濟崩潰之後馬上會導致政治解體。北朝鮮有的地方當局拒不執行中央政府的命令；而如果地方政府不復存在，也就無社會秩序可言了。一位駐漢城的美國陸軍軍官對路透社說，"如果老百姓是以土充飢的話，那就很難再統治下去了。"

沒有一個經常處於經濟崩潰邊緣的社會能夠長期維持下去的，它終究是要出事的。問題不在於北朝鮮政權是否會垮臺，它肯定會在某一時刻垮臺的。決策者們面臨的問題是它究竟會在什麼時候垮臺。有的社會能夠承受足以摧毀其它小國的壓力。北朝鮮是個特殊國家，許多分析家的預測都沒有言中。路透社報道說，"多年來外界一直在預測北朝鮮要垮臺了，但是金正日的共產黨政府一再證明外界對它發佈的政治訃告都爲時過早。"

1994年金日成死後由他的兒子金正日接班，當時就有人預測北朝鮮要垮臺了。誰能料到這個政府居然熬過了上世紀九十年代中可能使二百萬人 (幾乎是全部人口的10%) 死亡的饑荒？當時的克林頓政府確信北朝鮮很快就要分崩離析了。

今天還有人認爲這個政權來日無多，但是美國對平壤的政策不能以此爲據。紐約哥倫比亞大學的查理 阿姆斯特朗指出，"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情況很糟糕的時候那個社會沒有垮臺，因此飢餓是不能屈服北朝鮮的。" 如果不相信這位學者的話，請別忘了毛澤東搞大躍進所造成的有史以來最嚴重的饑荒，它並沒有從根本上動搖中國的穩定。


一丘之貉
不我們當然希望平壤有一個好一點的政府，但是現政權在當前可能是穩固的。通常意義上的社會穩定規律似乎不適用於那個荒唐的國家。駐漢城的一位西方外交官說，"北朝鮮的情況這樣糟糕，似乎肯定會發生動亂；但是我們並沒有察覺有重大的反政府跡象。" 華盛頓美國科學家聯合會的伊凡 奧爾理奇也同意這種說法。他在談到金正日時說，"我想他並不擔心農民會拿起竹竿敲打宮殿的大門。"

美國大使湯姆斯赫巴德分析了爲什麼老百姓不想造反的原因。他說，"北朝鮮人之所以能夠支撐下去是因爲他們有不切實際的恐美心理，而對他們的領袖又崇拜到失去理性的地步。這是幾十年來他們在與外界完全隔絕的情況下所受的全部教育。"北朝鮮人民完全與世隔絕而無法了解世事真相；即便他們了解了真相，也沒有力量去反對當政者。有一位北朝鮮難民最近對道瓊斯新聞社說，如果你一天要花上六個小時在鄉下到處找飲水源，你就沒有更多時間去推翻政府了。

注：作者是《中國即將崩潰》一書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