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文学院作为一个发奖机构,受到批评是家常便饭。而其中的一个奖是诺贝尔奖,更意味著批评的范围是世界性的。有些人对文学的兴趣是完全出乎我们意料的。今年,文学院的新闻公报也成为中国共产党机关报《人民日报》详细分析批判的对象。北京的文章作者从公报中读解出的想法,让人联想到露意丝.卡罗尔的小说《穿越镜子》(即《艾丽丝漫游奇境记》续集)中艾丽丝和“笨手笨脚的大个子”的对话。艾丽丝问大个子,他怎么能让词汇随便表达甚么意思,大个子回答说:“问题是谁说了算数?”
瑞典文学院对《人民日报》的文章没有正面回应。颁奖的决定就象人们的接吻,不必事先征求同意,也不必事后请求原谅。也许人们可以从给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奖状中得到一个答复,这个奖状是艺术家勃.拉森参考了院士林德先生的意见后设计的:在一块铜板上镂空一个中国字“一”,“一”表示惟一的,个人的,而底色是军服那样的草绿,并且排列著一些红星。从远距离看,“一”的形状有点象一个人在咧嘴嘲笑,其中之义是不用翻译的。
中国官方反对文学院的决定,他们认为文学院的决定包含“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他们暴露出的这种紧张让人惊讶。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大国的领导人,居然觉得有一个人对他们构成了威胁,而这个人只不过坐在巴黎郊区某个公寓里,在白纸上写下了一些黑字。难以想象,要说明语言的力量,还有甚么比这更好的图景。
高行健的个人背景是这样的,他是一个中文作家,但现在又成了法国公民,在形式上看是法国在她本已经长长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名单又增添了新的名字,这些事实可以提醒人们注意,诺贝尔文学奖不象很多人想象的那样,是按国家、语种或者文化来分配的。这个奖仅仅是颁发给个人的,而不是其它。如果诺贝尔发奖仪式还能显示甚么更大的意义,那么,就是文学的妙不可言的能力:文学能够使人摆脱自身的文化出发点的羁绊,打开通向未知领域的道路,这也是文学的文本要到达的真正的目的地。一部文学作品绝不会只属于一个语种,它会属于所有的语言。在这个意义上,也成为个人直属于超越所有族群的人性的典范。
转自(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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